文/叶介甫
鲁迅是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20世纪中国文化史上的丰碑式人物,一位深受景仰的现代文化宗师。毛泽东作为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武装的缔造者之一和主要军事领袖,大部分精力花费在与敌人生死决战的残酷战争中,但由于他骨子里的“革命文化情结”,心中始终不忘另一条战线——风云变幻的文化战线。在南征北战的枪林弹雨里,他“指点江山”;在马背上、窑洞里,他“激扬文字”,关注“文化同行者”的种种心迹与表现。这个时候,影响毛泽东最深的当算鲁迅。毛泽东说过,鲁迅是中国新文化的旗手,是伟大的革命家,他尊称鲁迅是“中国第一等圣人”。
毛泽东指示创立鲁迅艺术学院
1937年10月19日,陕北公学举办纪念鲁迅逝世一周年活动。毛泽东亲自参加纪念活动,并作重要讲话。
纪念活动那天,毛泽东面带微笑来到会场,频频向同学们招手,登上主席台后,脱下红军军帽摆在桌子上,然后用手向后梳了梳他那浓黑飘逸的长发开始讲演。
毛泽东一开篇就从“陕北公学”谈起。他说:“同志们,今天我们‘陕北公学’主要的任务是培养抗日先锋队的任务。当着这伟大的民族自卫战争迅速地向前发展的时候,我们需要大批的积极分子来领导,需要大批的精练的先锋队来开辟道路……”
◆1932年11月27日,鲁迅在北师大演讲。
毛泽东接着说:“我们今天纪念鲁迅先生,首先要认识鲁迅先生,要懂得他在中国革命史中所占的地位。我们纪念他,不仅因为他的文章写得好,是一个伟大的文学家,而且因为他是一个民族解放的急先锋,给革命以很大的助力。他并不是共产党组织中的一人,然而他的思想、行动、著作,都是马克思主义的。他是党外的布尔什维克。尤其在他的晚年,表现了更年青的力量。他一贯地不屈不挠地与封建势力和帝国主义作坚决的斗争,在敌人压迫他、摧残他的恶劣的环境里,他忍受着,反抗着,正如‘陕北公学’的同志们能够在这样坏的物质生活里勤谨地学习革命理论一样,是充满了艰苦斗争的精神的。‘陕北公学’的一切物质设备都不好,但这里有真理,讲自由,是造就革命先锋分子的场所。”
毛泽东开始从三个方面评论鲁迅。“鲁迅是从正在溃败的封建社会中出来的,但他会杀回马枪,朝着他所经历过来的腐败的社会进攻,朝着帝国主义的恶势力进攻。他用他那一支又泼辣,又幽默,又有力的笔,画出了黑暗势力的鬼脸,画出了丑恶的帝国主义的鬼脸,他简直是一个高等的画家……”
“综合上述这几个特点,形成了一种伟大的‘鲁迅精神’……”“……鲁迅的一生就贯穿了这种精神。所以,他在文艺上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作家,在革命队伍中是一个很优秀的很老练的先锋分子。我们纪念鲁迅,就要学习鲁迅的精神,把它带到全国各地的抗战队伍中去,为中华民族的解放而奋斗。”
在这次演讲中,毛泽东对鲁迅给予了极高的评价:“鲁迅在中国的价值,据我看要算是中国的第一等圣人。孔夫子是封建社会的圣人,鲁迅则是现代中国的圣人。”
◆1938年2月,中共中央发布的鲁艺《创立缘起》。
在陕北公学举办纪念活动不久,1938年2月,毛泽东和周恩来领衔,林伯渠、徐特立、成仿吾、艾思奇、周扬等人联名发出鲁迅艺术学院《创立缘起》。文中说,艺术是宣传、发动与组织群众的最有力的武器,培养抗战的艺术工作干部已是不容稍缓的工作,因此创立鲁迅艺术学院,要沿着鲁迅开辟的道路前进。并以中共中央名义,委托沙可夫、李伯钊、左明等人负责筹建鲁迅艺术学院。
4月10日,鲁迅艺术学院在延安正式成立,毛泽东出席成立大会并讲话,他说:“要在民族解放的大时代去发展广大的艺术运动,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的指导下,实现文学艺术在今天的中国的使命和作用。”28日,毛泽东在鲁艺发表演讲时说:“鲁迅艺术学院要造就具有远大的理想、丰富的斗争经验和良好的艺术技巧的一派文艺工作者,这三个条件缺少任何一个便不能成为伟大的艺术家。”毛泽东还为鲁艺题写了校训:“紧张、严肃、刻苦、虚心”,并题词“抗日的现实主义、革命的浪漫主义”。号召艺术家们用这种艺术方法“为创造中华民族的新艺术而奋斗”。
1940年,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中对鲁迅作出这样的评价,“而鲁迅,就是这个文化新军的最伟大和最英勇的旗手。鲁迅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他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他没有丝毫的奴颜和媚骨,这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最可宝贵的性格。鲁迅是在文化战线上,代表全民族的大多数,向着敌人冲锋陷阵的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在评价鲁迅的短短四句话中,毛泽东使用了4个“伟大”、9个“最”和“空前”等最高级的形容词和副词。在毛泽东对古今中外人物的评价中,还没有第二个受到过如此高的评价,他把对鲁迅的评价推向了最高峰。
◆1942年,毛泽东与出席延安文艺座谈会的代表合影。
1942年5月2日,延安文艺座谈会在杨家岭中央办公厅召开。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凯丰主持会议。毛泽东在会上发表了讲话。他颇有风趣地说,我们有两支军队,一支是朱总司令的,一支是“鲁总司令”的,即“手里拿枪的军队”和“文化的军队”。而文化军队是“团结自己、战胜敌人必不可少的一支军队”。他指出,召开座谈会的目的是“研究文艺工作和一般革命工作的关系,求得革命文艺的正确发展,求得革命文艺对其他革命工作的更好的协助,借以打倒我们民族的敌人,完成民族解放的任务”。当谈到鲁迅“总司令”领导文化军队时,全场响起了掌声和笑声。
在这个讲话中,毛泽东通篇5次提到鲁迅。在讲话快要结束的时候,毛泽东着重提醒与会的同志不要搞唯心论、教条主义、空想、空谈、轻视实践,不要脱离群众时严肃地指出:“既然必须和新的群众的时代相结合,就必须彻底解决个人和群众的关系问题。鲁迅的两句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应该成为我们的座右铭。‘千夫’在这里就是说敌人,对于无论什么凶恶的敌人我们决不屈服。‘孺子’在这里就是说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一切共产党员,一切革命家,一切革命的文艺工作者,都应该学鲁迅的榜样,做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知识分子要和群众结合,要为群众服务,需要一个互相认识的过程。这个过程可能而且一定会发生许多痛苦,许多磨擦,但是只要大家有决心,这些要求是能够达到的。”
1942年5月,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发表讲话之后,鲁艺的文艺工作者走出“小鲁艺”走向“大鲁艺”,深入生活、贴近群众、创作出一大批不朽的经典传世之作,为中国革命的胜利作出了不可替代的重要贡献,更在中国文艺发展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页。
毛泽东爱读鲁迅杂文
毛泽东一生都十分喜爱杂文。1957年他曾说过,我爱读杂文,假如让我选择职业的话,我想做个杂文家,为《人民日报》写点杂文,可惜我现在没有这个自由。毛泽东虽然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从事杂文创作,但他对鲁迅的杂文却有着自己深刻而精辟的见解。
延安整风时期,毛泽东推荐了四批书目。主要有《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等,以及党的一些文件。他还从《鲁迅全集》中找出《答北斗杂志社问》,列入整风学习的文件中,以期改变党内文风。为澄清党史的一些是非,又阅读大量文献,主持编辑了《六大以来》《六大以前》和《两条路线》,称之为“党书”,要求参加整风的高级干部认真阅读。
到了陕北,毛泽东迎来了阅读黄金期。1938年1月12日,毛泽东给当时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任主任教员的艾思奇写过一封信,信中说:“我没有《鲁迅全集》,有几本零的,《朝花夕拾》也在内,遍寻都不见了。” 1938年8月,鲁迅先生纪念委员会编辑的20卷本《鲁迅全集》在上海出版,内容包括鲁迅的著作、译作和他所整理的部分古籍,这是我国第一次出版《鲁迅全集》。通过党的地下组织,《鲁迅全集》从上海辗转送到了陕北根据地,毛泽东得到了一套。这套《鲁迅全集》一直伴随着毛泽东,他转移、行军到哪里,就把它带到哪里。到了中南海以后,有一天,他在书房里阅读这套《鲁迅全集》,一边翻阅,一边对身边工作人员说:“这套书保存下来不容易啊!当时打仗,说转移就转移,有时在转移路上还要打仗,书能保存到今天,我首先要感谢那曾为我背书的同志们。”
1942年5月,在延安召开的文艺座谈会上,毛泽东在讲到鲁迅笔法时说过,“‘还是杂文时代,还要鲁迅笔法。’鲁迅处在黑暗势力统治下面,没有言论自由,所以用冷嘲热讽的杂文形式作战,鲁迅是完全正确的。我们也需要尖锐地嘲笑法西斯主义、中国的反动派和一切危害人民的事物,但在给革命文艺家以充分民主自由、仅仅不给反革命分子以民主自由的陕甘宁边区和敌后的各抗日根据地,杂文形式就不应该简单地和鲁迅的一样。我们可以大声疾呼,而不要隐晦曲折,使人民大众不易看懂。如果不是对于人民的敌人,而是对于人民自己,那末,‘杂文时代’的鲁迅,也不曾嘲笑和攻击革命人民和革命政党,杂文的写法也和对于敌人的完全两样。对于人民的缺点是需要批评的,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了,但必须是真正站在人民的立场上,用保护人民、教育人民的满腔热情来说话。如果把同志当作敌人来对待,就是使自己站在敌人的立场上去了。我们是否废除讽刺?不是的,讽刺是永远需要的。但是有几种讽刺:有对付敌人的,有对付同盟者的,有对付自己队伍的,态度各有不同。我们并不一般地反对讽刺,但是必须废除讽刺的乱用。”
中南海毛泽东故居工作人员张贻玖曾作过研究和统计:在毛泽东的藏书之中,他亲自圈画批注过的有1180首诗,鲁迅诗中圈画过的有44首。他在《毛主席和鲁迅著作》一文中写道:毛主席最爱读鲁迅的杂文。鲁迅的杂文集,毛主席几乎都有圈画。圈画得较多的是《三闲集》《二心集》《伪自由书》等。鲁迅前期的杂文集如《坟》《而已集》等,毛主席也有较多的圈画。毛主席曾说,对鲁迅的杂文他是读两三遍才懂的。确实如此。许多篇章在1938年鲁迅先生纪念委员会编辑的《鲁迅全集》上圈画过,在50年代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单行本上又作圈画,在70年代印行的大字本《鲁迅全集》上再作圈画。按毛主席的读书习惯,他常常读过一遍后在封面上画一个圆圈作为标记,读过几遍就画几个圆圈。大字本《鲁迅全集》中的《二心集》《伪自由书》《准风月谈》等封面上有一个圆圈,《三闲集》《南腔北调集》等封面上有两个圆圈。这说明毛主席直至晚年对鲁迅的杂文仍在“三复四温”地读。
毛泽东对鲁迅杂文中那些深刻隽永、泼辣锋利、充满战斗力和辩证法的议论和观点,每每表露出由衷的赞赏和会心的同感。例如在70年代出版的大字本《准风月谈》中《关于翻译(下)》一文里,毛泽东在标题旁画着曲线,在标题前画着大圈,在封面上用颤抖的笔迹写着:“吃烂苹果,1975.8”。这是他老人家逝世前一年身患重病时,读鲁迅杂文留下的最后一则批注。在这篇杂文里,鲁迅用苹果虽烂,尚有可吃之处作比喻,希望批评家对翻译作品“来做剜烂苹果的工作”。
鲁迅在文艺论战中,写下了不少有关文艺理论和论述文艺界状况的文章。毛泽东在1938年版的《鲁迅全集》中,对这部分圈画很多。其中有的标题前画着三个圈。标题旁画着着重线,有关段落除画着密密麻麻的曲线、直线外,有的地方还在天头上横着画有两条着重线,加上三个圈,等等。
书鲁迅的诗赠并为纪念作诗
毛泽东喜欢作诗,但也喜欢书写鲁迅的诗词。现在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毛泽东手录鲁迅《自嘲》诗两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鲁迅”。
1961年10月7日,《人民日报》报道了毛泽东亲笔题了鲁迅的一首诗,把它赠给了正在中国从事友好访问的日本朋友:黑田寿男。这首诗是:“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毛泽东手书鲁迅诗句。
鲁迅这首诗作于1934年5月30日,此时正当内忧外患,国难重重。这首诗真实、深刻地表现了鲁迅的思想和情感。那时候,他是一个左翼文化巨人。这4句短诗,有着极为丰富的内涵,表现力量十分强大。读了之后,使人感到真实亲切,悲愤却富于积极意义。毛泽东把鲁迅的这首诗亲笔题赠日本访华的朋友们,用意是很深的。把这首诗的内容和毛泽东对许多日本朋友的谈话连在一起看,它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就更加明显了。
有意思的是,鲁迅曾把这首诗赠给了日本社会评论家新居格。他自己当然不会预料到27年后,毛泽东会把它亲笔书写了送给以黑田寿男为首的日本朋友。
毛泽东所书写的鲁迅的诗并未变动一个字,但是曾经反映过当年中国人民的处境和态度的这首诗,却成了今天日本人民的处境和态度的反映了。
1961年,毛泽东在纪念鲁迅80寿辰时为鲁迅写了《七绝二首》:
其一:
博大胆识铁石坚,刀光剑影任翔旋。龙华喋血不眠夜,犹制小诗赋管弦。
其二:
鉴湖越台名士乡,忧忡为国痛断肠。剑南歌接秋风吟,一例氤氲入诗囊。
毛泽东对鲁迅的经典性评价早已为人们所熟知,但毛泽东以鲁迅为题材的诗作此前尚未见。《七绝二首》之一的起句盛赞鲁迅的广阔襟怀,远见卓识,以及坚如磐石的原则立场。大气包举,总领全篇。次句承转,“刀光剑影”一词形象地再现了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失败之后白色恐怖的严酷。“任翔旋”生动描写了鲁迅在文化“围剿”下英勇无畏、机动灵活的战斗英姿。鲁迅后期娴熟地掌握了辩证法,不但高瞻远瞩,爱憎分明,而且巧妙地运用了“钻网战术”“壕堑战术”,使一时其势汹汹的文氓、文探、文化刽子手们终于一败涂地。鲁迅在反文化“围剿”战役中建树的不朽功勋,鲁迅后期杂文所取得的辉煌思想艺术成就,都是辩证法的胜利。
末句统摄全诗。一个“犹”字,突出了鲁迅在黑暗暴力的进袭面前不避风险,挺然屹立,顽强抗争的战斗精神。“小诗”,指鲁迅的《七律·惯于长夜过春时》(亦称《无题》或《悼柔石诗》)。这首诗慷慨悲怆,气壮情真,表达了鲁迅“怒向刀丛觅小诗”的坚强斗志。毛泽东爱读鲁迅诗,尤欣赏鲁迅那些激情澎湃、笔挟风雷的诗句,并常予援引,用以教育党内外同志。毛泽东显然对鲁迅的这首千古绝唱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并把这首诗视为体现鲁迅革命精神的代表作之一。
毛泽东晚年与鲁迅著作伴终身
毛泽东一生嗜书如命,爱不释手,苦读苦吟,积习久矣!即使是在清贫中、战乱中、白色恐怖中、鏖战正酣中,他也与书为伴,其乐陶陶。
在1938年召开六届六中全会期间,毛泽东竟对满身征尘的贺龙和徐海东说:“谁不读《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谁就不算中国人。”直至建国以后,毛泽东在繁忙的公务之余,也总是尽量挤时间多读书,涓滴之时都要充分利用起来。一部《鲁迅全集》从延安的土窑洞一直带到北京的中南海,放在床枕边,不断地翻阅,不断地思量,不断地从中悟出许多真知灼见来。
读鲁迅著作,是毛泽东晚年读书生活中的重要内容之一。毛泽东曾说过:“我和鲁迅的心是相通的。”在半个多世纪的革命岁月里,毛泽东与鲁迅并没有见过面,也没有直接的书信往来,那么,是什么把这两位中华民族的一代伟人的两颗圣洁的革命的心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的呢?可以说就是鲁迅的著作。在中外诸多的现代作家中,毛泽东非常爱读鲁迅的著作。
70年代初,毛泽东已经年近80高龄,健康状况也越来越差。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天天躺在床上坚持读平装单行本的鲁迅著作和其他各种书籍。1972年9月,文物出版社出版了北京鲁迅博物馆编的《鲁迅手稿选集三编》(线装本)。这本书共收有鲁迅手稿29篇,编者说这29篇都是从尚未刊印的鲁迅手稿中选出来的。工作人员收到出版社送来的样书后,立即将这本书送给毛泽东。毛泽东见到这本书后,不分昼夜,一有空就翻阅。手稿选集里有的字写得太小,他就用放大镜一页一页一行一行往下看。有时,他一边看,一边还不时地用铅笔在手稿选集上圈圈画画。毛泽东为什么爱看鲁迅的这本手稿选集呢?毛泽东生前很爱欣赏名家字画和那些书写诗词、警语、格言、楹联等等的名人墨迹。他说,工作之余,看看名人字画、墨迹,这也是一种休息。鲁迅的这本手稿,都是在“语丝”稿纸上,用毛笔竖写的行书体,字迹清楚,运笔流畅自如,所以毛泽东常常翻看。有时,他把鲁迅的这本手稿选集当成鲁迅的著作来读,有时,他也把它作为鲁迅的墨迹来欣赏。
毛泽东自从1971年生病以后,大都躺在床上借助放大镜看单行本的鲁迅著作。后来视力愈来愈差,在这种情况下,经当时中共中央办公厅同意,国家出版局于1972年2月初,责成人民文学出版社特将50年代出版的带有注释的十卷本《鲁迅全集》排印成少量的大字线装本。由于字要印得大,原来一卷的平装本印成大字线装本后,就要印成9—10个分册。为了能让毛泽东早点看到新印的大字线装本《鲁迅全集》,采取印好一卷送一卷的办法,毛泽东则收到一卷就先看一卷。他看这样的线装本图书是看得很快的,常常是这一卷看完了,下一卷还没有送到。有一次,新到的一卷看完后,他还想往下看,可是书还没到,便风趣地说:我又“断炊”了。待毛泽东收到全书时,他也差不多都读完了。
毛泽东阅读过的这部线装大字本《鲁迅全集》,现在还保存在中南海毛泽东故居里。打开函套,可以看到许多册的封面上都画有红圈圈,有的画一个,有的画两个,还有的画三个。这红圈是什么意思呢?这是晚年毛泽东读书的一种习惯,他每读过一遍就在书上画一个圈作为标记,读过几遍就画几个圈。画三个圈就说明他已经读过三遍。有的还在旁边写上自己的话。可以看出,这是毛泽东晚年对鲁迅著作的真挚感情的体现,也是他晚年读书的坚强毅力和顽强的治学精神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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